第一章
老公掐着我的脖子狠狠扇我，儿子在旁边鼓掌叫好。
这一切只因为我开玩笑，说想尝尝闺蜜的厨艺。
结婚四十多年，我从未如此心寒。
老公不喜欢我，天天跟闺蜜上床。
儿子不喜欢我，天天喊闺蜜妈妈。
我心死了，打算彻底摆脱他们两个！
1
我瘫坐在家里的地毯上，不停地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丈夫和我那老闺蜜的聊天无比露骨。
他们甚至拍了私密照片，相互分享。
我颤抖着手随意点开一个语音条，听见丈夫格外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声音。
“摸摸我，看看我够不够格当你老公？”
我头脑一阵钝痛。
感觉空气瞬间稀薄，几乎无法呼吸。
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个急不可耐求人安慰的人是我的丈夫！
且不说他已年过半百……
他明明跟我说过他身体不行啊！
我当年和他结婚时，他就告诉过我，他身体不好，婚后可能会委屈我。
我从来不介意这些，真心待他，苦守活寡四十年。
他却日日夜夜与我的闺蜜厮混。
聊天记录显示他和我闺蜜有很多视频通话。
每个视频通话都很长。
我看到这里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当年他跟我坦白身体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我也曾经摇摆不定。
可我最终依然选择接受他，和他共度余生。
我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崩溃之际，我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柜的全家福上面。
全家福上面有四个人。
我，邓兴怀，我们抱养的孩子邓骅。
还有我的闺蜜、孩子的干妈——魏月。
我震惊地发现，邓骅的眉眼与我的丈夫有些相似。
刹那间，我怔住了。
邓骅是我闺蜜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抽时间陪她。
我也忍不住好奇，她一个寡妇，怎么会怀上孩子。
魏月那个时候泣不成声。
“晓英，我……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我有天晚上回家太晚，碰到了坏人……”
她话说了一半害怕地摇头。
我心疼地帮她擦眼泪。
在那个年代，碰上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声张。
魏月说她孤家寡人一个，想把孩子生下来，又很害怕流言蜚语。
我说：“没事，孩子生下来挂我们家户口，到时候你给孩子当干妈，不会有影响的。”
后来我把事情跟丈夫说了，丈夫居然毫不介意。
孩子出生，丈夫就给他起了名字，将其视如己出，我当时很欣慰。
现在，我的心疼痛难抑。
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查过丈夫的手机。
只有今天……
我无意间看到了他订购酒店和花束，心里忍不住高兴，才偷偷……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深呼吸了许久，翻着丈夫的手机。
私密相册有密码限制，我颤抖着手输入丈夫和我最好的朋友的生日，没能打开它。
我在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忐忑地将他们的生日对换，又试了一次。
相册打开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
可我看到相册里的内容才是真的痛彻心扉、寒意入骨。
几十个G的内容，都是他和魏月的私密视频。
这两人年过半百已经头发花白，却热情地、亲密地贴在一起，爱意缠绵。
2
和老公结婚四十多年，我体谅他的难处，维护他的自尊。
我从来没向他提出过那方面的要求。
我也是个女人。
可这几十年来我夜不能寐的时候，他居然在和我的闺蜜缠绵。
我小心隐忍的爱意，都成了笑话。
我和丈夫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我知道丈夫曾经谈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
因为他家里人全都反对，丈夫不得已和那个女人分开了。
他为此伤心难过，日夜难眠。
我也担心丈夫会忘不掉那一段感情。
可他对我很好，而且非常坦然。
“晓英，我知道你可能介意我的过去。”
“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过去都讲给你听，我和我前女友已经彻底结束了。”
“我现在心里都是你，以后也只有你。”
我信了他的鬼话。
我从未怀疑过他。
我甚至舍不得他揭开过去的伤疤，没有问过他跟他前女友有关的一句话。
我真心实意爱了四十多年的人，心里从未有过我。
天渐渐黑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长时间，但我的眼睛格外干涩，已经红肿了。
我失魂落魄地来到客厅。
邓兴怀还在洗澡，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我微微皱眉。
“这都几点了还不做饭？你是想把我饿死吗？”
“你哭了？这么大岁数矫情什么？”
“你这样一副死人脸给谁看？还不给老子滚去做饭！”
他把湿掉的毛巾砸在我身上。
邓兴怀力道很大，我的肩膀很痛。
我红着眼眶看他，尽量挤出一个笑。
“国庆假期要不要出去玩？很久没有放松……”
邓兴怀闻言毫无征兆地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打得愣住，脸上火辣辣的疼。
邓兴怀愤然瞪着眼睛。
“你算什么东西？你还管我国庆去哪？老子就是出去放松，也不会跟你这个黄脸婆一起！”
我脑袋嗡嗡地疼：“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你不愿意去我们就不……”
“我愿不愿意你心里没数？老子跟你过日子都过够了，你还跟我提假期？”邓兴怀像是被点着了一样。
他看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脸色难看。
“杨晓英，你是不是看我手机了？”
他咬牙切齿地捏住我的衣领，面目凶狠。
我被他的样子吓到，可又觉得心痛。
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手机里那个跟我闺蜜深夜聊骚的男人是我的老公。
可邓兴怀的心虚这么明显，我都……
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我的眼眶逐渐湿润，哽咽道：“邓兴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邓兴怀深深了我一眼：“你什么意思？”
他抓着我的衣领，狠狠扇我巴掌。
“你个老不死的活腻了，想当鬼是不是？”
“不知道死活的玩意儿，我在外面累死累活养你一个废物，你还挑理？”
“要不是我，谁让你在家里躺着享清福？”
“我享清福？”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几十年如一日，每天六点起床开始张罗这一家人的早饭，除了早饭还要给儿子儿媳准备他们要带到公司的午餐。
七点钟叫孙子起床吃饭，送他上学，回来还要收拾家里的卫生，洗衣擦地。
每天忙忙碌碌，一日三餐。
邓兴怀从来没有管过这些。
我累得弯腰驼背，手上老茧遍布，他说我在家享清福。
我刚想开口和他争辩，儿子回来了。
邓骅一进门就看到我在沙发上趴着哭，看到邓兴怀面目凶狠指责我。
他紧皱眉头。
“妈，你又怎么惹我爸生气了？”
“你这么大岁数能不能办点人事，知不知道体谅我爸？”
我还以为他要帮我说话，没想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是这副态度。
“邓骅，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做了什么？”
邓骅不耐烦地看我：“我爸能做什么？你不知道反思自己吗？”
他紧跟着注意到空荡荡的餐桌。
“妈，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做饭？一会我老婆就下班了，你想让这一大家子吃空气？”
“你是不是跟哪个老头出去约会了，没顾得上我们？”
“这么大岁数，还要不要脸？”
3
“邓骅！我可是你妈！”
我下意识地对他喊出声来，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魏月才是他亲妈。
我最多只是他户口本上的妈妈而已。
可我到底是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将他亲手拉扯大的人啊！
我还记得小时候邓骅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冲我扑过来的情景。
他笑得那么好看，咯咯笑着喊我妈妈。
现在，邓骅的脸早就没办法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他瞪着我。
“饭都没做，你还好意思嚷嚷？这一家老小都等着你呢，你赶紧给我爸认错，滚去厨房做饭！”
我看着他许久：“邓骅，你真让我寒心。”
我上一次这样心痛还是在邓骅的小时候。
那一次，我买菜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同学。
老同学看我一个人提着那么多菜，帮我拿了一些，送我走了一小段路。
我没想到会被邓骅看到。
我更没想到邓骅只看了我一眼就冷笑着转身。
他先我一步到家。
我开门的时候就听见他的声音。
“我妈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道从哪勾搭到一个老头儿，不要脸地跟人家闲聊，不看看自己那张老脸，我要是她，我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你当时怎么看上她的？不觉得她丢人？”
我当时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出来的。
可邓骅那个充满厌恶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记得。
年轻的时候，我也漂亮过。
我变得这么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
邓骅居然这样说我，他把我当妈了吗？
可越往后面，我越意识到我在他心里根本就没什么地位。
邓骅厌恶我、反感我。
与此同时，他和魏月关系相处得很好。
以往每每有家长会，他都会喊魏月帮他去开。
甚至后面邓骅结婚的时候，他特意把魏月请上台，让儿媳改口喊她妈妈。
而我被他抛在脑后，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我只是心里酸涩，在他们下台后忍不住跟邓骅提了一句。
“你结婚了，妈也想……”
“你是我妈吗？”邓骅斜着眼睛上下打量我。
我脸色一僵，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得知我不是他亲妈，但我到底抚养他长大。
“那妈也想沾沾喜气，你结婚我高兴……”
邓骅冷着脸打断我：“你配吗？你上去给我丢人？”
当时，我心疼又无措。
现在，我终于彻彻底底地想明白了。
邓骅从来没把我当妈，我也根本不是他的妈。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眼泪。
“这个饭我不会做。”
“以后的饭也不会再做了。”
“你要是愿意就去喊魏月过来给你做饭。”
邓骅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脸色瞬间扭曲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邓兴怀就先一步开口。
“杨晓英！你什么意思！你阴阳怪气什么！”
他怒不可遏地冲到我眼前，直接将我拽到地板上，抬腿狠狠踹我。
我蜷缩在地上，被他踢得喘不上气。
4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阴阳怪气吗？”
我的眼泪夺目而出，声音哽咽。
邓兴怀咬牙切齿，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知道你一天天发什么疯？”
“你看看你这又老又土的疯癫样子，你还像个人啊？”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贬低我。
这些年，我为这个家日夜操劳。
邓兴怀给我的生活费不够一个家庭开销，我就节衣缩食，紧着把钱给他们用。
我已经不记得我多少年没买过新衣服了。
而魏月，我的闺蜜。
她做着月薪三千的工作，身上的衣服却都是大牌，每天穿得光鲜亮丽。
化妆品、保养品从未停过。
我突然想起来，我和魏月还是因为邓兴怀认识的。
那个时候我们刚结婚不久，他带我认识他的朋友，魏月就是其中之一。
我和魏月相见恨晚，很快就成了闺蜜。
此时此刻我再想起这些，突然就发现不对劲了。
因为魏月认识我不久之后就怀孕了。
是邓兴怀把我的喜好告诉魏月！
是他把魏月介绍给我当朋友，让我心甘情愿照顾怀孕的她！
甚至，让我无怨无悔照顾他和她的孩子！
难怪……
难怪当时有那么多人反对邓兴怀的第一段恋爱。
那个年代的人对结过婚又死了老公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
大部分人会觉得寡妇克夫。
可邓兴怀喜欢寡妇就喜欢吧。
他为什么要害我呢！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年过半百还没有过男人。
我不会为了他，为了他和她的孩子操劳辛苦！
我更不会无怨无悔奉献自己的几十年的光阴啊！
我真的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我居然到现在才迟钝地意识到问题，我真是被这对狗男女耍得团团转！
我那么相信他们。
他们却没把我当人看！
想到这里，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抹掉眼泪。
“邓兴怀，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我们就离……”
我话说到一半，邓兴怀就拽着我的头发咬牙切齿。
“你离婚？你算个什么玩意，你提离婚？”
“我告诉你杨晓英！老子不同意！”
“你嫁给老子了，就要给老子当牛做马，伺候我跟我儿子！”
他愤怒地扯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
我无力挣扎，模模糊糊地看到儿子走过来。
我冲他伸出手：“骅骅……救救妈……”
邓骅却将我的手狠狠踩在脚下。
他看着我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在旁边起哄。
“打得好！就该狠狠教训这个老东西！”
我声嘶力竭地开口大吼：“邓骅！你爸出轨啊！出轨了四十多年！”
我以为邓骅好歹会帮我说两句话。
没想到他反问我：“还不是你太老太丑，我爸才会出轨？”
他甚至狠狠用力，将我的手踩在脚底。
我真没想到邓骅看到我被打会是这个反应。
邓骅兴奋地踩我的手，邓兴怀则对我拳打脚踢。
结婚四十多年，此刻我才看清这对父子的嘴脸！
我真的不甘心，我不认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