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意难平
接起电话。
李紫凝询问我具体位置。
她到了。
我让她直接到病房来找我。
挂断电话。
我直奔病房。
当我到达病房门口时，李紫凝已经到了。
她穿着一身休闲装，脸上只是画着淡妆。
一看就是着急忙慌地出门。
见我来了。
李紫凝赶紧朝我问道：“情况怎么了？”
“不乐观。”我将刚才医生跟我说的，重复了一遍，李紫凝听完，她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不等李紫凝开口，这时候病房大门打开了。
张总走出来，对我跟李紫凝语重心长道：“你们快进去看看吧，劝劝他。”
“他怎么了？”
我问着，张总脸色苦恼。
“还能怎么？情绪很低落，在担心今后怎么办呗。”
张总故意说的很轻巧，实则是也不想增加我们的心理压力。
事已至此。
我能够理解小李现在的压力。
不再说话，我一马当先走进病房。
张总为小李办理的是单人病房。
这种病房没点关系，根本搞不到。
一进屋，我就看到小李双目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他的状态很不好。
看着，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李。
跟在我身后的李紫凝，不等我开口，已经率先走到小李身旁。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小李的床边。
“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不多，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李紫凝的话让小李微微侧目。
“李总，能不开除我吗？”
小李并不在乎李紫凝给他多少钱。
他现在只求保住自己的饭碗。
李紫凝默不作声。
她将头瞥向一旁，不愿多看小李。
见李紫凝如此，小李的情绪就快崩溃。
他大声嘶吼。
“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妈……我……”
见小李情绪激动，我赶紧上前。
“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小李。
但是，我知道，我必须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哥！我……”
小李的眼角再度出现泪痕。
我拆开李紫凝给他的红包。
里面是两千块钱。
虽然，相比于我的两万，李紫凝给的并不多，但是，这是她个人出的，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很多了。
我将李紫凝给的钱放在小李枕头旁。
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不礼貌，但是，现在唯有钱，才能够暂时安抚小李的情绪。
拆完李紫凝的红包，我将自己给他的那个报纸包好的钱也拆开了。
当李紫凝看到这么多钱时，她明显愣了一下。
“小李，你放心，钱的问题，你暂时根本不用担心。”
“哥！我……”
小李刚被推出抢救室，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把一包东西放在他枕头旁。
现在看到有这么多钱。
他总算是安静了下来，情绪也变得稳定不少。
然而，这份安稳并没有持续多久，小李叹息一声后，便对张总说道：“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你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怎么可能出院？”
张总不以为然，小李则是又一次大吼大叫了起来。
“我不管，我就要出院！”
小李大吵大闹。
见状，为了不惊动外面值班的护士，我对张总还有李紫凝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来劝他。”
看得出来李紫凝不愿意，但是，见我如此坚定，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着张总走出了病房。
“小李！”
我朝小李怒吼一声，顿时，小李被我震慑住了。
“你有什么想法，你跟我说，你这一刀是为我挡的，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不管你！”
这是我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说出口后，我也算是长吁一口气。
小李看着我，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哥！我不后悔，我也不怪你，但是，我不能再住下去，刚才手术的时候，我听医生跟护士在讨论，光是我这病房加医疗费，一天就得好几千，我知道张总也是为我好，托了关系，找了最好的单人间，也让医生尽可能用最好的药，可是，我负担不起啊！”
小李如我猜想一样，他还是在为钱犯愁。
我默默地将自己的那一份拿出来。
“这里是三万，其中一万，我打算给你做医疗费的，这样，我只留一万，就当是你借我的钱还我了，余下两万，也给你！”
我将余下的两万块放在小李身旁。
“不！哥！这钱我不能收。”
“收下吧，你放心，这些钱，暂时够你住院治疗的了，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想办法，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住院期间，我帮你管。”
“哥……”
“行了，还有什么问题，你一并说，我能解决的，绝对不含糊！”
我承认这个事情事情上，我压根没必要管这么多。
但是，我做不出。
毕竟，他的这一刀是为我挡的。
不管，我需不需要。
小李已经做了。
况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自内心的同情他。
这种情况很少见，甚至，在遇到小李之前，我压根不觉得我会是这样的人。
可能这跟我从小失去父母有关吧？
心中的那股悲伤始终挥之不去，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唯有这样，我才好受一点。
小李看着我，他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看着，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来，但是，我依旧是读唇，读出了他想说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
片刻后，小李对我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行！那你好好休息。”
说着，我转身离去。
此时，李紫凝与张总还在门口，他们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等我出来，他们两个立刻停止了交流。
“他情况如何？”
李紫凝看着我身后的病房大门问道。
我微微摇头。
“暂时稳定住了他的情绪，李总，我问一下，他这种情况，还能留在夜色吗？”
刚才小李没说出来的话，就是在担心自己的工作。
他想的东西，我能理解。
纵使现在有四万多，但是，如果没有了工作，早晚会花完。
更何况，他现在的治疗费本就是一笔高昂的费用。
“哎！”李紫凝微微摇头，“我来的时候，郭天伟打过我电话，他执意要开除小李。”
“你同意了？”
“不然呢？我这次来，都是偷偷过来的，我要是不答应，强行要保他，他只是我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暗灯，你让郭天伟会怎么想？他又不傻。”
李紫凝的话没毛病。
作为总经理，她要是很强硬保小李，确实会让人有所怀疑。
“我明白了。”说话时，我的眼神变得阴冷了起来，“是不是只要解决了郭天伟，小李就能留在夜色了？”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是他先惹我的！那我自然不会放过他。我不会让郭天伟，还有郭超再留在夜色。”
我说话时面无表情，身旁的李紫凝则是微微一愣。
“明白了。”李紫凝再度叹了一口气，“我能做的，最多是让小李住院这段时间，暂时不开除他，按病假处理。”
“谢了！”
“不过，我提醒你一下，郭天伟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要对付他，自己小心。”
李紫凝语重心长，我再度说道：“谢了！”
李紫凝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见我有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也不再多言。
“行了，你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不送！”
我表现的极其冰冷。
李紫凝还想开口，但是，终究是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待李紫凝走后，始终一眼不发的张总，这才张嘴对我说道：“刚才我跟李总说了，郭天伟让我们上局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说话时，我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病房，“张总，你这里有关系吧？回头，能让人多关照一下小李吗？我怕我们不在的时候，他还是想不开。”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关照过了。”
“那就多谢了！”
此刻的我已经冷静下来。
我内心之中丝毫没有任何的波澜。
上一次如此心如止水，还是我刚进去的时候。
满脑子都是复仇的念想。
我以为这四年里，我变了不少，至少曾经的那份江湖气被洗涤了。
然而，不曾想，我始终没变。
或者说，我因为小李，那份我自以为消失的江湖血性又回来了。
亦或者说，它从来都没有消失吧。
“呵呵！”我再度开口时，已是冷笑，“你等我电话，回头，我会跟你好好聊聊你之前说的合作。”
说着，我已不再关心张总是何反应，快速离开医院，打了一辆车，直接回了出租屋。
一回来，我赶紧重新换上了另一张手机卡，直接拨通了燕姐的电话。
电话接通，我语气冰冷。
“燕姐，阿龙在哪？”
“阿龙？”电话中，燕姐感觉到我似乎出事了，她的口吻变得异常紧张道，“你遇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