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曲如雪还活着
曲悠檀靠在软榻上，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静谧，可思绪却忍不住飘远。
良久，她悠悠开口：
“这曲文轩怎么就突然回家了？”
青樱歪着头打趣道，“小姐，就他那副蛮不讲理的模样，还能在国子监待得住？我看呐，说不定是被夫子们劝退回家咯！”
这话一落，红棠和曲悠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红棠却很快收了笑意，“青樱，可别误导了小姐。今日刚好是九月初一，国子监向来这时放授衣假，假期足有一个月呢。”
曲悠檀嗤笑一声，挑了挑眉，学着古人的口吻调侃。
“怪不得那家伙放狠话呢，敢情有一个月不用上学，能撒欢儿来招惹我咯！”
说着，她笑意还挂在嘴角，眼神却突然闪过一丝锐利，坐直了身子。
“刚刚曲文轩是不是说‘雪儿如今只敢躲藏度日，若不是我……’，难不成曲如雪还活着？这曲文轩被父亲管的紧，平日也都在国子监里不得出，哪里又有时间出京去看曲如雪呢？”
这话一出，屋内的空气瞬间好似冷了几分。
青樱和红棠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震惊。
青樱先回过神，“小姐，当初那曲如雪和墨衡犯下大错，可是被陛下贬为庶人后又勒令赶出京城，永不许返回的。若曲文轩真敢违抗圣旨，把人藏着掖着，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曲悠檀微微皱眉，手指轻轻叩着扶手，思忖道，
“曲文轩向来冲动无脑，可对曲如雪却宝贝得紧。他刚刚那话，不像是随口胡诌。万一那曲如雪真就悄咪咪躲在京城里，指不定谋划着什么阴招，还有墨衡......”
青樱神色凝重：“小姐，此事不可不防。曲如雪心思坏，以往没少给您使绊子，若她真还在京城，必定会趁着这授衣假的空当，联合曲文轩再度兴风作浪。”
曲悠檀眼神渐冷，“只是当下，没凭没据，贸然行动，反倒落人口实。”
青樱攥紧了拳头，气呼呼地说：“那咱们就干等着？”
红棠上前一步，一脸坚定道：“小姐，我愿为您去查探一番。曲文轩那小子心思单纯，我有把握不被他发现。”
曲悠檀沉思片刻，点头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你便暗中跟着曲文轩，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务必小心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待安排妥当，红棠和青樱看出曲悠檀很累，便说道：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伺候您休息吧。”
曲悠檀却没有立刻回应，她望着门外，月色沉沉，思绪却飘向远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红棠敏锐，心中了然，轻声宽慰。
“小姐，殿下今日处置了京兆府尹，想来还有许多后续事宜需要忙碌，定是抽不开身。”
曲悠檀脸色不自然，没好气地说道：“我才没有等那个人呢！他来不来与我何干。”
红棠和青樱对视一眼，憋着笑，连声道：“是、是、是，小姐说的是。”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曲悠檀主仆三人便分道扬镳。
红棠早早地守在曲文轩院子附近，待他出门后，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而曲悠檀与青樱则朝着‘仁和坊’上次买药的药铺去。
马车里，曲悠檀神色凝重，她想着若是曲如雪真的还在京城，以曲如雪的性格肯定不会只安心那么悄摸躲着，必然是要兴风作浪的，她得早做打算。
马车稳稳停在“济世堂药铺”门口，曲悠檀与青樱二人，身姿轻盈地踏入这弥漫着药香的铺子。
“曲小姐，您又来啦！”
陈老板满脸堆笑，热情地迎上前。
这已经是曲悠檀第二次来此抓药，一来二去，双方也算熟络。
曲悠檀微微颔首，目光在药柜上缓缓扫过，
“陈老板，还是照之前的分量抓药。对了，我瞧您这党参，品相似乎不如上回。”
陈老板神色一紧，忙解释道，
“曲小姐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刚入九月，天气转凉，许多平民人家以防风寒之类的病症，会买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而条件稍好一些的，就不买秋梨、生姜这些，而是选购党参之类的滋补药材，故而许多家药铺都开始备材囤药，药材需求大增，所以好货也越来越难寻。”
陈老板顿了顿，又微微一笑，“这党参虽看着差些，但药效却分毫未减，然价格也便宜不少，许多家境不那么好的也能买的起了！”
曲悠檀微微皱眉，目光仍停留在那党参之上，
“陈老板，这药材品相可不仅仅关乎外观。就拿这党参来说，其药效与生长环境、炮制方法紧密相连。您瞧，这党参质地疏松，颜色暗沉，很可能是生长年份不足，且炮制时火候掌握不当。入药之后，只怕难以达到预期效果。”
陈老板脸色微变，忙解释，“曲小姐，小的这也是无奈之举。如今市场上优质药材稀缺，价格更是高得离谱。就拿这党参来说，以往上等党参不过五十文一斤，可现在，即便我愿意出五两银子一斤，都难以买到。小的若不进些这类品相稍次的，许多百姓连药都买不起了。”
曲悠檀点点头，可她也是医者，想她隐世家族世代行医救人，深知对于治病救人容不得半点马虎，神色凝重。
“我理解你的难处，但行医卖药，关乎人命.....”
话还未说完，药铺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几个身着华服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小厮，气势汹汹。
“陈老头，你这药铺的账，咱们该好好算算！”
那男子大喝一声，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
陈老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吴管事，您这是……”
吴管事冷哼一声，“哼，你最近进的药材，有不少都是从我这拿的吧？可你却在背后偷偷抬高价格卖给百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吴家？”
曲悠檀心中一动，这吴管事莫非就是在背后操纵药材市场的人？
她不动声色地站到一旁，冷眼旁观。
陈老板连忙摆手，“吴管事，冤枉啊！我进的药材价格本就高，为了维持药铺生计，不得不稍微提高些售价。就说这党参，我进价都到了五两银子一斤，我只卖五两五，这么点利润，也就是图个薄利多销，而且，我这也是为了让更多百姓能买到药。”
“少废话！”吴管事打断他，“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你这药铺就别想开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