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夜里买完计生用品回来,妻子和一个男人在新房里翻云覆雨。
看清屋内的情形后,我脸色铁青。
三个月前,妻子听信朋友的鬼话入股创业。
结果对方卷钱跑了。
我和妻子欠下高利贷。
为了还钱,妻子想出一个“仙人跳”的办法。
恰逢那段时间,贺家二少贺文轩正在追求妻子。
妻子跟我保证捞到钱后她就会离开。
多次劝阻无果,我便到贺家当保镖。
谁知,短短几个月,两人就搞到了一起。
夜里让我买计生用品,白天要当贺文轩的人肉沙包。
一股怒火在我心底逐渐蔓延。
“笃,笃笃。”
我敲敲门,妻子披着睡袍,用不善的目光瞪着我。
“东西买来了?给我。”
她伸出手,一脸不耐烦。
我拽过她,压低声音质问,“你不是说只是做做样子吗?”
“薇薇,收手吧,这是犯法的。”
“当初我妈给我留了一张黑卡,这钱我替你还!”
“你替我还?”
妻子的脸上浮现出嘲弄,她往里瞥了一眼,随后扫了我几眼。
“贺君珩,你以为自己姓贺就是贺家人了?”
“也不看看你浑身上下穿的地摊货,还黑卡,你连信用卡也办不起吧!”
“我嫁给你五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虚荣心这么强呢?”
屋内的贺文轩喊了她一声,她立刻转变态度,笑着回应。
再看向我时,面目狰狞。
“我警告你,文轩已经准备娶我了,你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就把你爹坐过牢的事捅出来!”
“到时候,别说找不到工作,你连吃饭都成问题!”
我只感觉脑袋嗡嗡的。
“你要跟我离婚?那儿子怎么办?”
话音刚落,贺文轩忽然走出来。
他搂着妻子的腰,亲昵地亲了她一口。
而后轻蔑地看向我,“你怎么回事,一个保镖还敢穿着你这身地摊货进来!”
“你脚下的地毯是欧洲进口的羊毛,踩脏了你赔得起吗!”
妻子陈薇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嫌弃:
“他就算是卖肾也凑不起钱啊!”
“文轩,别跟他废话了,不是说明天带我去挑婚纱吗,我们早点睡吧!”
“好~”
贺文轩宠溺一笑,看向我时傲慢地抬起头颅:
“明天你当司机,不要迟到!”
门砰的一声关上。
隐约还能听到妻子甜腻到恶心的声音:
“还是文轩你大方,十几万的婚纱说买就买,贺君珩估计连几万的都舍不得买!”
“这算什么,等我们结婚,我就给儿子贺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文轩,我好爱你~”
随后,暧昧的亲吻隐约传出。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结婚五年,她从来没有说过爱我,和贺文轩认识三个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
婚后更是拼命送外卖,养着大手大脚花钱的她。
可现在,她却嫌弃自己。
还妄想让儿子认别人做爸爸!
可他们不知道,我才是贺家真正的继承人。
原本想后天妻子过生日时,就跟她坦白。
她一直想要的爱马仕包包和豪宅我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送给她。
既然她觉得贺文轩能许给她荣华富贵,那这些东西,她别想要了!
2
婚纱店里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空气里飘着甜腻的香薰味,还有陈薇做作的笑声。
她穿着一件镶钻鱼尾裙,声音能拧出蜜:
“文轩,好看吗?”
贺文轩斜靠在丝绒沙发里,跷着二郎腿,“你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妻子娇嗔,“讨厌~”
看到这一幕,我由衷地感到恶心。
我移开目光,被展柜里的那件婚纱吸引住眼球。
通体繁复的蕾丝和珍珠手工,裙摆层层叠叠,像覆了层月光。
不由得想起刚见到妻子时,她在朋友的工作室兼职婚纱模特。
白光打在她身上,像是仙女下凡。
听说她有个当混混的白月光,我这才隐瞒身份追求她。
记得刚在一起时,有人欺负她,我舍命相救。
为此她还哭了一整夜,骂我是傻子。
我和她挤在租来的地下室里,每每看到她冻得夜不能寐时,就忍不住想说出实情。
可她说过,她爸是因为包工头拖欠工资,没钱治病才死了。
她讨厌有钱人。
可现在,她却和贺家二少爷纠缠在一起。
“看这么入神?”
她声音不大,刚好够我听见,带着刺骨的凉意,“贺君珩,有些东西,生来就不是给你这种人看的。”
我喉咙有些发哽,没说话。
她伸出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标价牌。
那几个数字,被她指尖的碎钻反射出冰冷的光。
“知道这后面几个零,你得起早贪黑送多少次命,挨多少顿打才能凑够吗?”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你那点卖命钱,还不够你给自己看病呢!”
贺文轩不知何时也晃了过来,手臂极其自然地搭上林薇薇的肩,看我的眼神像在看脚底的泥。
“薇薇,跟个穷鬼保镖说这些干嘛?”
他语气轻佻,“他就是看一百年,那裙子也不会变便宜一分。有些人啊,命里就没有穿金戴银的福分,只配闻闻味儿。”
妻子依偎进他怀里,“我就是提醒他,别癞蛤蟆总想着天鹅肉。以前在地下室里做的那些梦,该醒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在我心口旧日结痂的伤疤上。
她说得对。
以前那个天真烂漫,说愿意陪我到老的妻子,只是一场梦。
贺文轩掏出黑卡,往桌子上一甩。
“看到没有,只有我才能给薇薇更好的生活。”
“薇薇都告诉我了,她是被你骗婚的,你还威胁她从我这儿捞钱,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贺君珩,你要是个男人,就赶快和薇薇离婚,别再缠着她了!”
什么意思?
妻子她竟然倒打一耙!
陈薇像只孔雀,傲慢地昂着头颅。
就在这时,店员忽然捧着黑卡过来。
“对不起先生,这张卡被冻结了。”
3
“怎么可能!”
妻子一把抢过卡,“你知不知道,这可是贺二少,贺家只有这一张黑卡!”
贺文轩满脸涨红。
“不可能,你再去刷一次!”
店员微笑,“先生,我已经刷过三遍了。”
我看得好笑,从兜里掏出一张黑卡,递过去,“刷我的吧。”
【滴——】
显示刷卡成功。
妻子瞪大双眼,像看鬼一样看来看去。
她抢过我手里的卡,发现和贺文轩的卡号是一样的!
“文轩,这是怎么回事?”
她愣住。
贺文轩怨恨地看着我,“贺君珩,你竟然偷我的卡?!”
妻子像是抓住我的把柄,猛地拔高声音:
“贺君珩,我原先只认为你只是虚荣,没想到你竟然还偷东西!”
我被气笑了,反问,“你们有什么证据?”
“这还需要证据吗!”妻子大吼,“难道你要说黑卡是你的?”
“文轩是贺家的二少爷,你一个送外卖的,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到妻子竭力袒护贺文轩的样子,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痛得要死。
“黑卡是实名制的,你大可去查!”
我气到胸腔都在剧烈起伏。
妻子刚想要查,贺文轩拦住她,“薇薇,他肯定有后招,别中了他的计!”
“我听说他爸杀过人,杀人犯的儿子,想伪造一张黑卡很容易的。”
“卡里的钱,指不定是怎么来的呢!”
妻子眼睛顿时一亮。
愤恨的目光直直盯着我:
“贺君珩,当年工地赔给我爸的那笔钱是不是还在你那?!”
她越说越激动:
“正好是一百八十万,你动的是我的钱!”
说着她就扑上来,抢走那张卡,尖着声音:
“贺君珩,你还要不要脸,我爸的买命钱都花!这是我的钱,限你一周必须还给我!”
什么叫她的钱?
这明明是我妈留给我哄老婆的。
如果昨天我没发现她出轨,这卡里的几千万将会跟着包包和豪宅一起送给她。
但现在,这些东西都会是我儿子的。
“住嘴!你的那些钱早就被你挥霍光了!”
“陈薇,这是我给儿子攒的老婆本!”
我气得要死,额间青筋暴起。
贺文轩在一旁冷笑出声,“还儿子呢,你的儿子早就不是你的了!”
妻子大惊,“文轩!”
他不以为意,“反正他早晚都会知道。”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瞬间一慌。
妻子被我看得心里发毛,“文轩他表哥不是没孩子嘛,我就把儿子过户给他了。”
贺文轩的表哥我见过,是个近五十的老光棍,还有点小癖好。
妻子把叮当送过去,是要孩子的命!
“陈薇!他是你亲儿子!”
“你吼什么!”她瞪着我,“那男人死了,遗产都是叮当的,我是送他去过好日子的!”
“再说了,我肚子里已经有贺家的种了,怎么能带个拖油瓶,叮当跟我到贺家也会被人欺负的,我是为他好。”
她心虚地瞪眼。
“离婚,陈薇,我要跟你离婚!”
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我目眦欲裂,“儿子归我,你去当你的富太太!”
妻子没想到我这么爽快,面色一喜。
“你想要儿子可以,但是你得净身出户!”
“当然,我们夫妻一场,你买的那栋老破小就留给你了。”
我强忍着恶心,故作伤心地点头。
“下午就去过户,分割财产!”
4
“不行!”
妻子忽然大声拒绝,察觉到我的目光,她摸了摸鼻子:
“我下午还要看钻戒,明天上午九点,不然我不同意离婚。”
妻子的怪异让我觉得她有事瞒着我。
我假装同意。
却坐上另一辆车跟在贺文轩车后边。
很快,车子拐进郊区的一栋别墅。
一个老头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出来。
我攥紧拳头,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他们。
下一秒,我听到妻子说:
“给贺君珩打电话,让他准备三百万赎金。”
贺文轩皱眉,“他哪有这么多钱?”
妻子素来温柔的脸上,露出精明狡诈的笑:
“结婚前我就调查过他,他名下有一套市中心的房。”
说着,她语气逐渐阴狠。
“结婚这么多年,他一直骗我没钱,宁愿带着我住在地下室,也不愿意卖房!可见他不爱我!”
“文轩,你不是说想创业吗,明晚是阿姨的生日,只要我把阿姨哄开心了,她自然会资助你了!”
“薇薇,谢谢你。”
两人相拥而泣。
我却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深情像个笑话。
甚至在贺家要找回我时,不惜把真少爷的位置拱手让人。
想到这儿,我打给周律师,“亲子鉴定准备好了吗?明晚带着它去贺家找我。”
当晚,我就将手机关机,任由陈薇和贺文轩给我打电话。
翌日九点。
我在民政局门口等着她,而我派去的人同一时间把儿子接走。
半小时后,我看着神情恹恹的两人,明知故问:
“哟,两位这是昨晚当贼去了?”
“贺君珩!”妻子咬牙切齿,“昨晚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又不是我老婆了,我为什么接你电话?”我嘲讽一笑。
“儿子被人绑架了你知不知道!”她恨恨,“如果你昨晚接了电话,儿子就不会......”
话还未说完,我拨通儿子的电话手表。
很快,小奶音在对面传过来,“爸爸!我要上课了,晚点再打给你!”
我笑着应好。
再抬头时,看到两幅酱油色的脸,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走吧,离婚。”我笑。
从民政局出来后,我看着日光下那张单人照片,心里一阵唏嘘。
说不伤心是假的,毕竟我深深地爱过陈薇。
可时间早就让她的爱变质。
既如此,我也不用装了。
我拽住要上车的贺文轩,目光凉凉地看着他。
一字一顿说道:
“贺文轩,真假少爷的把戏我玩够了,混混的身份还你。”
“这场梦,你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