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殿前对峙
曲悠檀被惊得半晌回不过神，待缓过劲儿来，心中五味杂陈。
和离？这对她而言，曾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可如今真到了这关口，却莫名有些踌躇。
她抬眸望向墨祤，见他似笑非笑，面具后的眼眸里藏着些捉摸不透的情绪。
“我……”
曲悠檀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苏禄海尖着嗓子的呼喊声愈发清晰：
“楚王妃，您在哪儿啊！皇上还等着呢！”
墨祤微微蹙眉，拉着曲悠檀的手腕，低声道：
“你先去见皇兄，莫怕，有我在。”
曲悠檀来不及细想，只能跟着苏禄海匆匆往养心殿走去。
一进殿，只见墨衡、秦婉儿、曲如雪、曲瑞一干人等皆俯首跪于地上，殿堂一侧，孟氏却似晕倒状，身旁的李太医正神色凝重地诊治。
只见孟氏发丝凌乱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往日的温婉端庄不见踪影。
而墨衽正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见曲悠檀进来，眼神如鹰隼般扫过来：
“楚王妃，你好大的架子，传召都敢拖延！”
曲悠檀忙跪地请安，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婉儿在一旁哭哭啼啼道：
“皇上，这曲悠檀定是心虚，故意磨蹭，她与宸王叔不清不楚，还妄图污蔑衡儿，哪还把您的旨意放在眼里！”
墨衡也跟着附和：“父皇，儿臣早说她不安分，和宸王勾结，意图不轨！”
曲悠檀气得浑身发抖，抬头直视墨衽，正欲开口，却见墨祤也跟着进来了。
墨祤身姿挺拔，步伐从容，刚要躬身行礼，墨衽眉头微蹙，连忙摆了摆手，口中说道：
“宸王，今日事急，无需多礼。” 说罢，扭头朝着一旁的苏禄海吩咐道：“苏禄海，给宸王赐坐。”
苏禄海赶忙搬来座椅，放置在大殿一侧，墨祤也不客气，撩起衣摆安然落座，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
“皇兄，臣弟与楚王妃清清白白，实在冤枉啊！倒是楚王与侧妃，听闻在王府对王妃百般折磨，今日侧妃还在碧霄宫公然劫人，若不是七姐恰好赶到，这楚王妃怕是已被强行掳走！”
秦婉儿不乐意了，出声辩驳。
“宸王，你少在这里意图污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提前串通好的！”
话刚出口，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余光瞥见墨祤投来的那道幽深目光，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藏在墨衡身后。
墨衽猛地一拍扶手，怒喝道：“闭嘴！朕今日召你们来，是为了查清真相，不是听你继续与他人争吵！”
墨祤适时站起身，上前一步，微微躬身：
“皇兄，臣弟可作证，方才遇见楚王妃时，她狼狈不堪，显是受了惊吓。楚王府行事如此张狂，莫不是不把皇兄您放在眼里？”
墨衽听后，陷入片刻沉思，然后看向曲悠檀。
“楚王妃，可有此事？”
曲悠檀狠狠瞪了墨衡与秦婉儿一眼，眼中恨意汹涌，随后转向墨衽，重重磕头，声音悲切又决绝：
“皇上，句句属实！曲如雪在碧霄宫强掳儿臣，手段狠辣，若不是七公主及时现身，儿臣不知要遭何等毒手。”
说着，她挽起衣袖，露出捆绑的勒伤来，脖颈上、手臂上，只见手腕处那未愈的刀伤竟在绳索勒痕下渗出血来，浸湿了整圈衣袖，直看得人触目惊心。
墨衽见状，脸色愈发阴沉，立刻吩咐道：
“李医正，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给楚王妃疗伤！”
李医正赶忙上前，打开药箱，小心翼翼地为曲悠檀处理伤口。
然而，墨衽的脸色却愈发难看，目光如炬射向曲如雪：
“曲侧妃，王妃所言，可是真的？”
曲如雪吓得浑身发抖，匍匐在地，拼命磕头：
“皇上，儿臣…… 儿臣只是想劝王妃回府，稳住王府局面，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绝无伤害之意啊！”
墨祤在一旁冷笑：“情急？这皇宫大内，岂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还扯什么为了王府，我看你是为了一己私欲，妄图拿捏王妃，替墨衡遮掩恶行！”
墨衡一听，急得跳出来：“宸王叔，你别血口喷人！”
墨祤根本不看他，微微侧身，朝着殿外朗声道：
“带进来！”
只见几个侍卫押着两名老嬷嬷匆匆入殿，老嬷嬷们早没了先前劫持曲悠檀时的威风，哆哆嗦嗦，一进殿便瘫软在地。
墨祤这才看向墨衽，从容说道：“皇兄，这两位便是参与劫持楚王妃的老嬷嬷。我想着，空口无凭难以服众，索性直接把人带来，您亲自审问，也好还众人一个公道。”
墨衽眼神一沉，厉声喝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在碧霄宫撒野，劫持楚王妃的？若有半句假话，朕即刻下令杖毙你们！”
那两名老嬷嬷吓得魂飞魄散，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哭喊道：“皇上饶命啊！是…… 是楚王侧妃娘娘指使的，她说只要把王妃弄回王府，重重有赏，老奴们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大错啊！”
另一个也忙不迭点头，补充道：“侧妃娘娘还交代，万一遇上阻拦，只管强硬行事，出了事儿有贵妃娘娘和王爷兜底，老奴真的知错了！”
曲如雪惊得花容失色，尖声喊道：“你们胡说！分明是有人收买你们，让你们来诬陷我！”
秦婉儿见势不妙，尖着嗓子抢先一步开口，
“皇上，这曲如雪胆大妄为，竟敢背着臣妾与衡儿做出这等事，臣妾实在是毫不知情啊！她这般肆意妄为，可不能连累了王府名声。”
墨衡也赶忙附和：“父皇，儿臣对她此举同样一无所知，她自作主张，妄图蒙混过关，儿臣断不会姑息！”
曲如雪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婆婆与夫君，此刻竟如此绝情，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当替罪羊。
她绝望地看向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曲瑞，哭喊道：
“父亲，您救救女儿啊！女儿一心为了王府，他们怎能如此对我？”
曲瑞面露难色，在这皇权的威压下，他哪敢出声，只能微微别过头，避开女儿哀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