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要回女儿
院外，红棠面色冷峻，将一个浑身是伤、瘫倒在地的人甩到曲悠檀脚下。
此人衣衫褴褛，脸上青紫交加，狼狈不堪，正是那鬼鬼祟祟、潜伏在相府的楚王眼线。
曲悠檀俯身，居高临下的看向那人：“你也瞧见了，若曲如雪真被坐实死讯，你家楚王可就彻底失了曲相助力，往后还怎么翻身？”
“饶...饶命！”
“好歹我曾是楚王妃，于心不忍看着楚王府就此败落。”
说罢，她抬眸望向凝香苑，意味深长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人脸色煞白，权衡利弊后，忙不迭点头。
待曲悠檀一走，他便悄悄潜进凝香苑，拿出楚王府信物，诓骗曲如雪。
“侧妃娘娘，王爷放心不下您，特遣小的来接您回府，只是如今相府盯得紧，得悄悄走。”
曲如雪一听，感动得热泪盈眶，全然没了方才的绝望，忙不迭应下。
她满心想着，只要回到楚王身边，一切都还有转机，当下便收拾起细软，准备偷跑出相府。
曲如雪瞅准正午时分，趁着下人们换岗的间隙，心腹丫鬟架着她往后门挪去。
初秋的太阳依旧毒辣，明晃晃地悬在头顶，烤得大地发烫，她没走几步，额头上就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像张白纸，脚步虚浮得好似下一秒就要栽倒。
刚靠近后门，还没等伸手推门，守着的家丁就察觉了动静，一把将她揪住。
家丁扯着嗓子高喊，不多时，曲瑞夫妇匆忙赶来。
孟氏瞧见曲如雪这副凄惨狼狈的模样，心疼得眼眶瞬间泛红，三步并作两步上前。
“雪儿啊，大中午的，你这是何苦！身上还带着伤，要去哪儿啊？”
曲瑞亦是眉头拧成个麻花，满是怒容。
曲如雪强撑着精神，挤出几滴泪，眼神透着股楚楚可怜又执拗的劲儿。
“女儿对楚王殿下的情谊，天知地知，如今殿下深陷困境，我怎能心安理得在这儿养伤？哪怕回去跟着他受苦，我也甘之如饴，死也无憾。”
曲瑞被这话气得脸都青了，跺着脚骂道：
“糊涂至极！你都被打成这副惨样了，那楚王何时顾念过你一星半点？”
孟氏也在一旁急得直抹泪，连声劝阻。
这时，曲悠檀袅袅婷婷地走来，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贴近曲瑞耳边轻声道：
“父亲，宸王殿下来信了，楚王那摊子事马上就要板上钉钉，咱们绝不能再犹豫，您可得想清楚咯。”
曲瑞神色骤变，看向曲如雪的眼神瞬间冷硬几分，满是决绝。
曲如雪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底恨意如野草疯长，她怨怼父母这般薄情寡义，更憎曲悠檀此刻的欺侮。
她冲着曲瑞夫妇声嘶力竭地喊道：“好，既然你们如此狠心，要断我生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今日起，我与你们断绝关系，往后是生是死，都和曲家没半点瓜葛！”
孟氏仿若遭了雷击，身形晃荡，哭嚎起来。
“雪儿啊，你怎能说出这般绝情的话，娘这些年的疼爱都喂了狗不成！”
曲瑞更是气得浑身哆嗦：“逆女！既已铁了心，往后就别再踏进曲家一步！”
曲如雪心口似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痛袭来。
曲瑞夫妇养育她十几年她并非毫无眷恋，只是在心底权衡利弊后，楚王才是她攀向高位、实现母仪天下的唯一指望。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管家匆匆跑来，额头上满是汗珠，焦急禀报道：
“老爷，大小姐的养父母在府门外吵嚷着要进府，还放狠话，要是不让进，就撞死在相府门口！”
曲瑞气得额上青筋暴突，“混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凑到一块儿了。”
可事已至此，也怕真闹出人命惹来闲话，只能吩咐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那对夫妇被带了进来。
一进府，瞧见满府的白幡素缟，仿若置身阴曹地府，妇人吓得脸色煞白，脚步都有些踉跄。
她早年在这府里当过奶娘，本以为能有点底气，可真到了这节骨眼，心里也直发慌。
男人则畏畏缩缩地跟在后头，眼神闪躲。
妇人稳了稳心神，强挤出几滴泪，带着几分谄媚。
“老爷、夫人，我们实在是想念女儿，这才冒昧前来。”
孟氏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想念？当年抱错孩子，你们怎不见这般上心，少在这儿惺惺作态！”
孟氏对这妇人很厌恶，此刻更是没半分好脸色，巴不得立刻将他们扫地出门。
夫妇俩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互相对视一眼，想起青樱的警告，明白她说的直接找曲瑞夫妇要银子这招行不通了。
男人暗中狠掐了一下妇人，妇人一咬牙，扑通跪地。
“老爷、夫人，我们今日来，是想把亲生女儿雪...雪儿认回去！”
这话一出，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惊起千层浪。
众人皆是一愣，曲瑞瞪大了眼睛，孟氏也满脸错愕。
曲如雪更是惊怒交加，她本就嫌弃这对穷困潦倒的夫妇，现在也顾不得装出平日里的礼貌，此刻虚弱地吼道：
“你们疯了！我如今这般田地，你们还来添乱，我怎会是你们的女儿，莫要胡说！”
妇人面露难色，声泪俱下：“雪儿啊，娘知道对不住你，可咱们终究是血脉至亲，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曲瑞眉头紧锁，满心厌烦：“你们这是来认亲，还是来讹诈？当我相府好欺负不成！”
孟氏也尖声附和：“你当初抱错孩子，已是可恨至极！如今还想来拖雪儿下水，没门儿！”
那夫妇俩却跪着不起，一口咬定要带走女儿，双方僵持不下。
曲如雪心思急转，她想着此刻与曲家已彻底决裂，不如就趁势跟这两人走，也好借机脱身回楚王府。
主意既定，她脸上瞬间换了副神情，挤出几分温情，虚弱地抬手唤道。
“爹，娘，这些年苦了你们了，女儿跟你们回去。”
曲瑞夫妇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曲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