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宸王选妃
“怎么这么早？不是明天才中秋吗，为何今日就要进宫？”
青樱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话来。
“小姐，听说……听说宫里是想趁着这次中秋宴给宸王殿下选正妃呢，好多京中贵女都被提前叫进宫，让太后娘娘先相看相看。”
曲悠檀更是不解，自嘲一笑：“我一个刚和离的人，怎会有这资格？莫不是传错了诏令。”
“是..我家宸王....”
青樱话还没说利落，就被红棠眼神凌厉的打断。
红棠又转身去问传召的佩嬷嬷，佩嬷嬷笑着回道：
“曲大小姐，是皇贵妃与容妃娘娘也念着您，想见见您，这才特意吩咐老奴来传召的。”
曲悠檀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惊出一身冷汗，皇贵妃与容妃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无端想起自己，必没好事。
可皇命难违，她也只能应下，着手准备进宫。
她惦记着孟氏还因曲如雪的事卧病在床，便主动赶往主院禀告此事。
到了主院——和宁院门外，她恭恭敬敬地说明来意，里头却半晌没动静。
良久，孟氏身边的掌事嬷嬷才出来，
“大小姐，夫人还睡着，您的话老奴带到了，夫人没吩咐别的，您自便吧。”
那疏离的口吻，仿若她还是从前那个不受待见的大小姐。
曲悠檀倒也不恼，转身回房，青樱红棠便给她梳妆打扮起来。
“小姐好似比昨日灵动了许多呢......”
进宫途中，曲悠檀反复琢磨，宸王选妃这事儿，自己怎么会掺和进去呢？
虽然她最近对墨祤有些许改观与好感，但是包办婚姻她还是不接受的！
可皇贵妃与容妃又点名召见，背后定有深意。
曲悠檀刚踏入宫门，抬眸四望这熟悉又陌生的宫廷。
往来宫婢太监神色匆匆，她正走着，身旁一个小宫女悄声对同伴嘀咕。
“你瞧，那便是从前高不可攀的秦贵妃，如今落魄成秦答应了，真是世事难料。”
“哎！能保住性命都是不错了，听说他们四处敛财，致使许多百姓流离失所，那搜刮来的钱都比咱们大周朝三年国库收入还多....当真可恨！”
“啊！这么多钱...可惜都被抄没了....”
“嘘！休得妄言！”
曲悠檀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身着素淡宫装的女子，身姿单薄，发饰寒酸，全然没了记忆中盛气凌人的模样。
秦婉儿身形一僵，似有所感，匆匆转身，往小径深处躲去。
曲悠檀心中暗哂，她莲步轻移，继续由宫人领着朝碧霄宫走去。
尚未踏入宫门，便闻见独属中秋的馥郁菊花香，可这味道闻在曲悠檀鼻子里，倒添了几分压抑。
曲悠檀整了整衣衫，盈盈下拜：“拜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皇贵妃慵懒倚在榻上，美目流转打量着她，早已没了她初次进宫时的和善亲昵，半晌才轻哼一声。
“起吧，容妃还未到，你先候着。”
不多时，容妃姗姗来迟，两位娘娘寒暄几句，便把话题扯到曲悠檀身上。
而容妃看似夸赞，可眼神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幽光，活像她是块肥肉，迫不及待的要吃了她！
正想着如何脱身，殿外太监尖着嗓子高宣。
“太后传召左相曲瑞嫡女曲悠檀觐见。”
曲悠檀身形一晃，心瞬间沉到了底，不会吧不会吧，怎么还惊动了太后？难道她真的要掺和宸王选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不情愿，跟着太监往太后的永寿宫走去。
一路上，她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捋清这背后的门道，可越想越觉得迷雾重重。
到了永寿宫，曲悠檀刚一踏入，就感觉一股沉甸甸的威压扑面而来。
太后高坐主位，头发花白眼神犀利如鹰，将她从上到下审视一番，才缓缓开口：
“你便是曲悠檀？刚和离就不安分，搅得京城里流言蜚语不断。”
曲悠檀一听，委屈与不甘瞬间涌上心头，她咬咬牙，不卑不亢地回应。
“太后明鉴，臣女不过是想过自在日子，那些流言并非臣女有意招惹。”
太后冷哼一声，“自在？女子不好好侍奉夫君，还谈什么自在。听闻宸王认你为义妹，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何特别之处。”
这时，一旁的嬷嬷端着茶盏上前，曲悠檀明白，这是要她表态。
接了茶，就等于默认参与选妃；不接，那就是公然抗旨。
她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都掐进了掌心，内心天人交战。
片刻后，她缓缓伸出手，指尖碰到茶盏的瞬间，又缩了回去，抬起头直视太后。
“太后，臣女实在无意卷入这选妃之事，还望太后成全。”
太后脸色一沉，整个宫殿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嬷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放肆！”
太后的呵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曲悠檀膝盖一软，“噗通” 一声跪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哼，瞧你这胆小模样，哀家不过是想看看，你这刚和离的弃妇，礼仪还剩下几分，莫以为宸王认了你做义妹，就真有资格忝居宸王妃之位。”
曲悠檀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敢情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
可她心里又憋屈又恼火，暗暗腹诽：什么弃妇，和离是光明正大离婚好不好，一口一个弃妇，难听死了，这老太后也太顽固。
表面上却只能伏低做小，不敢再多吭一声。
“太后英明，臣女惶恐，还以为……还以为要卷入那选妃之事，实在是吓破了胆。”
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三分真七分假，把刚才的紧张气氛冲淡不少。
太后睨她一眼，轻嗤道：“瞧你这点出息，起来吧，既入了宫，礼仪不可废，今儿就在这永寿宫，把宫廷礼仪走上一遍，让哀家瞧瞧。”
曲悠檀忙起身，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可刚要起步，一旁的嬷嬷尖着嗓子开始指点。
“曲姑娘，这步子要碎，轻盈些，莫像寻常走路那般莽撞。”
曲悠檀狠狠瞪了地板一眼，腹诽这群老货事真多，脸上却挂着乖巧笑容。
“嬷嬷教导得是。”
可她平日里洒脱惯了，没走几步，就差点崴了脚，惹得周围宫女偷笑。
太后皱起眉：“就这还京中贵女？重新来！”
曲悠檀咬咬牙，又重新开始走那繁复的宫廷礼仪步子。
一遍又一遍，她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好在其他贵女陆续前来觐见太后，太后的注意力被分散，这才挥挥手放过了她。
曲悠檀如蒙大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被分的住处，鞋都没脱，往床上一倒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待她悠悠转醒，发现屋里静悄悄的，青樱与红棠正坐在椅子上小憩，她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关好门，生怕扰醒她俩。
拉了个洒扫的宫女一打听，才知道所有人都聚在主殿。
她也懒得凑那热闹，揉了揉还发懵的脑袋，径直出了永寿宫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