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不希望他人牵连到墨祤
只是她刚下楼梯，绮罗斋掌柜瞧她面色不佳，生怕哪里又得罪了贵客，焦急询问：
“曲小姐，刚刚那批首饰是不是不满意呀？要是不合心意，您吱声，小的这就叫伙计给您看新的，店里刚到不少稀罕货呢！”
曲悠檀眉头紧蹙，不耐烦地摆摆手。
“全部包起来送府上就行。”
说完，也不等掌柜回应，就带着青樱和红棠匆匆出了绮罗斋。
出了门，红棠瞅着四下无人，拉了拉曲悠檀的衣袖。
“小姐，咱别管这事儿了。我家宸王与太后素来不对付，您这一头扎进去，万一惹出麻烦，两头不讨好。”
青樱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小姐，昨天您才和宸王闹了别扭，这会子再因为太后的事搅和进去，只怕又要在您二位中间生出嫌隙来。苏家的事，水深着呢，咱们犯不着蹚这浑水。”
曲悠檀脚步一顿，想起昨日与宸王的争吵，胸口还憋着一股闷气。
可一想到苏家那无法无天的行径，她眼里又燃起怒火：“苏家一门心思想和你们主子结亲，如今唯一的阻碍就是太后。太后是什么人？她若真出了事，苏家那些腌臜手段必定败露，到时候宸王能脱得了干系？”
青樱急得直跺脚：“小姐，您这是何苦！万一因着这件事你们的关系更不好了，可怎么办？”
“哎！你们俩也莫着急了，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曲相府。
“老爷此刻现在何处！”
府里经这些天发生的事后，此刻上上下下没有再敢对曲悠檀不敬的，小厮哆哆嗦嗦答道，
“赵...赵姨娘院里。”
一路上，她满心都是要从父亲那儿寻得法子进宫，她昨日虽然和宸王吵了架，但也不想苏家因一己私欲到时牵连到墨祤，此时根本无暇顾及旁人诧异的目光。
进了赵姨娘的幽兰居，就瞧见两个十来岁的双胞胎，四小姐曲羽裳和三少爷曲文韬在院子里丫鬟婆子的陪同下玩耍。
两个孩子瞧见曲悠檀，怯生生地喊了声“大姐姐”。
曲悠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目光急切地扫向四周，径直问道：“父亲呢？”
曲羽裳细声细气地回答：“父亲和姨娘在后院呢。”
曲悠檀抬腿就要往后院走，却被两个小孩伸手拦住。
“姐姐，不许带爹爹回主院。”
曲悠檀心急难耐，又不好对孩子发火，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是来接爹爹回主院的，只是有极要紧的事问他，松手。”
两个小孩对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曲悠檀匆匆赶到后院，就见曲瑞正端着酒杯，满脸醉意，赵姨娘在一旁软语奉承。
“父亲！”
曲瑞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得手一颤，洒了些酒水出来，顿时恼了。
“檀儿，这般没规矩！没瞧见父亲正歇着呢。”
“父亲，女儿有急事求您帮忙。苏家妄图毒害太后，谋取宸王妃之位，女儿得知些许线索，想进宫，还望父亲想法子让女儿进宫请安。”
曲瑞一听，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你说什么？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有实据？”
“女儿暂无铁证，但事不宜迟，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曲瑞眉头紧皱，抬手示意曲悠檀先莫慌，眼神闪烁，明显是在心里权衡盘算。
他这段日子确实被那贪污的事搅得心力交瘁，时不时的就被大理寺传唤，多日未上朝，行事愈发谨慎，不敢轻易涉足这等敏感风波。
曲悠檀见他这般犹犹豫豫，心急如焚，一咬牙决定激他一激。
“父亲，您已经因为赵启山的事情多日未上早朝了，难道就不怕陛下渐渐淡忘了您，失了圣宠？”
这话一出，曲瑞瞬间涨红了脸。
可不是嘛，墨衡和秦家的事都已尘埃落定，偏就这赵启山还在大牢里悬着，迟迟未判，才把他拖入这尴尬境地。
“住口！你懂什么！”
曲瑞怒吼道，猛地将酒杯拍在桌上，酒水四溅。
一旁的赵姨娘忙不迭地上前，伸出柔若无骨的手轻抚曲瑞的胸口，娇声安抚。
“老爷，莫气莫气，身子要紧。檀儿也是心急，口不择言了。”
她这一劝，反倒像是火上浇油，曲瑞想起她与赵启山那层远方表亲关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虽说牵头的是墨衡和秦婉儿，可若没这层沾亲带故，他怎会跟赵启山那般牵扯不清，落得如今这般被动。
“够了！”
曲瑞怒喝一声，甩袖起身。
“檀儿，跟我去书房！”
说罢，朝书房走去。
赵姨娘被呵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悲悲切切地抽泣起来。
她这一哭，院子里的氛围愈发压抑。
曲羽裳和曲文韬见爹爹被大姐姐气走了，小脸憋得通红，指着曲悠檀直骂。
“大姐姐骗人！”
说着，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丫鬟婆子们吓得脸色惨白，赶忙捂住小孩的嘴，“扑通”一声齐齐跪下行礼，院子里瞬间乱成一团。
曲悠檀顾不上理会，紧跟在曲瑞身后进了书房。
曲瑞一进书房，就猛地关上房门，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极为难看。
“檀儿，你可知此事一旦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苏家在京中盘根错节，没十足把握，咱们贸然行动，只会得不偿失。”
“父亲，女儿明白此事凶险万分，苏家势大，一个不小心，便是灭顶之灾。可父亲您想想，若咱们这次能挫败苏家阴谋，救下太后，也能在太后娘娘那有一份好感，曲家往后的路也会顺畅许多。您不是一直盼着曲家壮大吗？”
曲瑞停下踱步，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纠结。
他自然清楚这其中利害，只是风险太大，让他难以抉择。
曲悠檀看出他的心思，“父亲，女儿定会万事小心。这一遭，女儿有七成把握。若成了，曲家立下如此大功，往后荣耀加身；若是不成，女儿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绝不连累曲家半分，您大可放心。”
曲瑞心中一震，沉默良久，他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
“也罢！为父就信你这一回。”
说着，他转身走向密室，不一会儿，小心翼翼捧着一个锦盒出来。
“檀儿，这里面是一尊羊脂玉观音，乃是前朝宫廷流落出来的珍品，费了为父不少周折才寻得，也是太后心心念念的物件。据说当年偶然被还是良妃的太后瞧见，喜爱得紧，却遗憾没能纳入宫中。你此番进宫，就以给太后献宝为由，寻机办事。”
曲瑞边说，边轻轻打开锦盒，温润的玉光立刻盈满一室，那观音像雕工细腻，线条柔美，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父亲放心，女儿会把这宝贝安然无恙送到太后手中，也定会将事情办好。”
曲瑞神色凝重，反复叮嘱：“进宫之后，事事留意，苏家眼线众多，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莫要冲动行事，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若察觉势头不对，放弃也无妨，咱们曲家，还得留着青山。”
“父亲，女儿明白。只是苏家狼子野心，绝不能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