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好啊,你监视我!
曲瑞无奈地叹口气,当下便伏案写起折子,言辞恳切地奏请皇上太后,让曲悠檀进宫献宝,为太后祈福。
折子送出后,曲瑞仍坐立不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窗外。
而曲悠檀则回房准备,青樱和红棠也在一旁帮忙,气氛紧张得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多时,宫里来了旨意,准了曲悠檀明日进宫献宝。
待旨意传完,曲悠檀却微微出了神,喃喃道。
“那将军夫人,我总觉得不简单。这事儿知晓得太过顺利,就好像……有人故意引我入局似的,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她眉头轻蹙,面露忧色。
青樱忙劝慰:“小姐,要不是奴婢自小耳力超常,那绮罗斋的墙壁厚实得很,旁人哪能偷听到什么。”
红棠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呀,小姐,莫要再劳神,既然您下定了决心要进宫,当下养精蓄锐才是紧要的。”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还未等曲悠檀反应过来,宸王墨祤已然阔步迈进屋内。
曲悠檀瞧见他,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昨日那场激烈争吵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她赌气似的别过脸,不愿再多看一眼。
红棠心领神会,扯了扯满脸担忧的青樱,悄声道:“咱们先出去。”
两人迅速退出房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一时间,屋内只剩墨祤与曲悠檀两人,气氛尴尬又微妙。
墨祤缓缓走到她身旁坐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莫再生气了,昨日是本王……言辞过激。”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似是不知该把手往哪儿放。
曲悠檀轻哼一声,依旧不吭声,心里却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气还没消,又因他主动服软而有些心软。
墨祤见状,无奈地勾了勾唇,从袖中掏出一份文书,递到她面前。
“给你的。”
曲悠檀瞥了一眼,见是绮罗斋的股份契书,还写着自己的名字,不禁一愣,抬眸看向他,眼中满是诧异。
“今日见你在绮罗斋待了颇有一会儿,本王想着,你许是喜欢,便买了两份股份给你。绮罗斋共十股,你如今占两股,往后,你就是绮罗斋的小东家了,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无需再请示任何人。”
“好啊,你监视我!是生怕我再去那忠勇侯府的产业吧!”
曲悠檀嘴上佯装生气,还刻意别过头去,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泄露了心底的真实情绪。
但是墨祤看见的曲悠檀依旧气鼓鼓的,他瞬间就慌了神,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宸王,此刻竟有些手足无措,忙不迭地解释。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担忧你的安危,才派暗卫跟着你,绝不是存心监视,莫要再生气了。”
曲悠檀偷瞧着这位平日里让人望而生畏的宸王殿下,此刻急得额头都快冒汗,那副窘态实在少见,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墨祤听到这笑声,紧绷的心弦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俊朗非凡的面庞。
曲悠檀虽说早已见过他面具下的真容,可每看一次,还是会忍不住看得出神。
墨祤被她这直勾勾的眼神瞧着,心头涌上一股热意,鬼使神差般,他毫不犹豫地倾身向前,轻轻吻了上去。
门外,青樱趴在门上正悄悄听着动静,紧张得攥紧衣角,听到屋内传来笑声,这才松了口气。
“小姐和王爷终于和好了。”
红棠没好气地笑斥:“你这趴墙根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要是哪天主子不悦了,当心挨罚。”
青樱嬉皮笑脸地直说:“知道了知道了。”
翌日清晨
墨祤照着以往的路线,走出院子来到外院墙边翻身跃出。
曲府早起洒扫和修剪草木的下人,此时正哆哆嗦嗦的拿着手上的工具,把头垂的死死的,不是他们刻意不看,实在是老爷交代了不许声张!
但是宸王殿下那獠牙面具不仅可怖,还有杀神一样的气场也太过强大,看见了的下人此时都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慌张。
半个时辰后,曲悠檀也悠悠转醒,昨夜与墨祤一番折腾,浑身酸痛。
她揉了揉脖颈,眼神瞬间清明,今日进宫,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容不得半分懈怠。当下,她高声吩咐道:
“打水来,我要洗漱。”
青樱和红棠闻声而入,手脚麻利地准备好热水、毛巾与洗漱用具。
曲悠檀净面洁面,看着水盆里倒映出的自己,眼神愈发坚毅。
穿戴时,青樱拿出昨日管家刚送来的新衣,是一件月白色绣海棠花的锦服,青樱小心翼翼为她披上,红棠则在一旁为她梳理发髻,将一支羊脂玉簪稳稳插入发间。
一切收拾妥当,曲悠檀打开锦盒,再次看了一眼那尊羊脂玉观音。深吸一口气,合上盖子,紧紧抱在怀中,起身道。
“走吧。”
刚出房门,便碰上曲瑞。
曲瑞一夜未眠,眼底青黑,他上下打量着女儿,见她神色沉稳,稍稍安心。
“檀儿,进宫之后,定要谨言慎行。宫中耳目众多,凡事多留个心眼,莫要冲动。这玉观音是关键,若实在没机会开口,送了宝便速速回府,莫要逞强。”
“父亲放心,女儿记下了。”
说罢,阔步朝府门走去,登上备好的马车,直奔皇宫。
约莫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到了宫门外,下了车,曲悠檀主仆三人跟着引路太监一路往太后的永寿宫走去,沿途她留意着四周动向,那些宫女太监看似寻常,可她总感觉有几双眼睛暗藏着别样的审视。
进了太后宫殿,她屈膝行礼,姿态端庄又谦卑。
“曲悠檀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福寿安康。”
说完,双手将锦盒奉上。
太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瞧见那羊脂玉观音,喜爱得不得了,连连夸赞。
“哟,这可是难得的好物!曲相有心了,你这丫头也贴心。上次宫宴,我便见你伶俐,心里就喜欢得紧,看来啊,咱们当真缘分不浅。”
曲悠檀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心里却暗自腹诽:上次宫宴,被您老人家那些繁文缛节折腾得差点脱层皮,这会儿倒成“缘分不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