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我父亲不是贪污犯
不消片刻，两人便到了清平巷。
这清平巷虽不似葭芦窄巷那般的破败不堪，可也是狭窄逼仄，房屋半旧。
墨祤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皱得更深了。
两人来到一处小院前，岳铮上前叩门。
门开了，一个两鬓斑白杵着拐杖的老妇人探出头来，看见岳铮和背过身的墨祤，眼中满是惊讶与警惕。
“你们是何人？来此何事？” 老妇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岳铮噙着笑，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温和一些：“老人家，我们是来拜访赵启山家人的。”
老妇人一听 “赵启山” 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你们找他做什么？他已经被抓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岳铮见状，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他轻声说道：
“老人家，您别害怕，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向您了解一下。”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两人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惧怕，可怕多生事端的她最终还是让他们进了院子。
老妇人目光落在转身的墨祤身上，当看清那狰狞的獠牙面具后，陡然瞳孔骤缩，脸色惨白如纸，手中拐杖 “哐当” 落地，身体抖如筛糠。
她双腿发软的看着两人进来，颤抖着捡起拐杖，她指了指院子。
“里……里面请吧。”
便侧身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墨祤。
院子里，约莫看着一个三、四岁，一个七、八岁的两个女娃娃正坐在院里的石桌上，吃着粗茶淡饭。
看见墨祤和岳铮进来，都吓得躲到了老妇人身后。
岳铮环顾四周，只见院子里的陈设简陋至极，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他心中暗自思忖，这赵启山贪污的钱财都用到哪里去了？
“老人家，您是赵启山的什么人？” 墨祤开口问道。
老妇人叹了口气：“我是他的母亲....我那儿子，犯下大错，如今连累我们全家。”
墨祤又问：“那您一家全在这儿了吗？”
赵老夫人眼神闪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除了我那出门送东西的儿媳，剩下的就都在了。”
墨祤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的目光落在院子里一间紧闭的房门上：“那间房里是什么人？为何就只这间关着门？”
赵老夫人脸色大变，急忙说道：“那……那是堂屋，刚刚洒扫过...怕..怕落了灰，便关了起来。”
岳铮立刻会意，快步走向那间房门。
赵老夫人见岳铮快步走向那扇紧闭的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伸手想要阻拦岳铮，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
“你们不能进去！那里面真的没什么！”
岳铮身形矫健，轻易地避开了老妇人的阻拦，可赵老夫人仍不放弃，又一次扑了上来，双手死死地拽住岳铮的胳膊，指甲都几乎嵌进了岳铮的肉里。
岳铮眉头微皱，却也不好对这老妇人动手。
院子里的两个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得大哭起来，哭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小院，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压抑。
墨祤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心中满是无奈，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和，可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赵老夫人，您先冷静些，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
然而，他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赵老夫人仿若未闻，依旧紧紧拽着岳铮。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那扇紧闭的门缓缓晃动，然后自己打开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门内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中还握着一本书，显然是正在温习读书。
赵老夫人见状，惊恐地叫了一声，立刻松开岳铮，转身冲过去将少年紧紧护在身后，嘴里念叨着：
“玉哥儿，莫冲动！”
少年却轻轻推开赵老夫人，向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愤然之色。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为难我祖母和妹妹们？我父亲虽被抓了，但他绝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般贪污犯！”
少年的声音清脆却坚定，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赵老夫人吓得脸色煞白，她颤抖着双手，拉着少年的胳膊，急切地说道：“玉哥儿，别乱说！快给两位大人赔罪！”
墨祤看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有些惊讶，他本以为房间里会藏着异样的东西或是与贪污钱财有关的线索，没想到只是一个少年。
“你就是赵启山的儿子？” 墨祤开口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
墨祤的獠牙面具再配上他这不怒自威的气势，是个人见了都怕，可这少年竟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大声说道：
“我是！你们三番五次逼问我家人，到底想怎样？我父亲为朝廷尽心尽力，你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他的罪，还来骚扰我们这些妇孺！”
墨祤微微皱眉，却也还是耐心的朝他解释。
“你父亲的案子证据确凿，贪污之事铁证如山。我们今日来，只是想知道还有些贪污的巨额钱财去向何处，这关系到朝廷的利益，也关系到众多百姓的生计。”
“证据？什么证据？我不相信我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你们肯定是被人蒙蔽了，或者是故意想陷害我父亲！”
少年的情绪愈发激动，双手紧握成拳，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赵老夫人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墨祤和岳铮哀求道。
“两位大人，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这孩子不懂事，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人家，您先起来。”
墨祤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扶起赵老夫人，“我再问一次，你们当真不知道赵启山藏匿钱财的下落？”
赵老夫人连连摇头，眼中满是恐惧：“真的不知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依旧一脸愤然，“你们就算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墨祤看着少年那决然的模样，心中虽烦闷却也隐隐有些欣赏这少年的骨气。
他压下心中的无奈，再次开口：“我理解你对父亲的维护，但国法昭昭，岂是能随意质疑的。今日我不逼你们，但此事不会就此作罢。”
说罢，他示意岳铮，两人走进屋内。
屋内更是简陋，除了几件破旧的桌椅，几乎空无一物。
赵老夫人抱着两个女娃娃，坐在角落轻声哄着，可女娃娃们还是时不时抽泣两声，恐惧的氛围依旧弥漫在屋内。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女娃娃们的抽噎声和屋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岳铮在屋内漫步，试图从这简陋的环境中找到些什么，可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妇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这葭芦窄巷像是有了生机，竟真来了几个大善人，可算是让那些可怜人能活命了。”
随着声音，妇人走进院子，当她跨进屋内，看到墨祤和岳铮两个陌生男子时，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欣喜瞬间被惊恐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