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教他一教
曲悠檀的心跳如雷,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早已无处可退,只能慌乱地将双手抵在墨祤的胸前。
“别怕。”
墨祤的声音轻轻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丝蛊惑。
曲悠檀的身子微微颤抖,在这陌生又空旷的文牍室里,竟有一种微妙的感觉让她既紧张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墨祤缓缓抬手,解开了系在脑后的面具系带,那副凶悍的獠牙面具缓缓落下,露出他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庞。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此刻正深情地凝视着曲悠檀。
烛光下,他的五官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饶是曲悠檀已经见过他的真容,而此刻还是美得让她一时看呆了。
“我想让你看清我,不只是宸王,更是墨祤。”
墨祤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目光紧紧锁住曲悠檀的双眼,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都传达给她。
曲悠檀的呼吸愈发急促,她的脸颊滚烫,眼前的墨祤与平日那个威严的宸王截然不同,这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她微微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半点声音。
墨祤的唇缓缓靠近,曲悠檀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她能感受到墨祤温热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脸上,心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可就在两人的唇快要触碰在一起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份暧昧的宁静。
岳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子,清平巷赵启山家的少年求见,说是有重要线索。”
墨祤和曲悠檀瞬间分开,曲悠檀满脸通红,慌乱地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和衣物,不敢直视墨祤的眼睛。
墨祤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眼中闪过一丝懊恼和无奈,他看向曲悠檀,轻声说道:
“你先回去吧。”
曲悠檀微微颔首,如获大赦,匆匆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墨祤,轻声说道:“殿下,葭芦窄巷之事我定……”
墨祤微微摇头,“不必多言,日后再说。”
曲悠檀这才转身离开,背影匆匆,与青樱消失在大理寺檐下烛灯的尽头。
少年看着曲悠檀主仆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他很快便收回眼神,直视着地面。
这时,屋内传来墨祤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墨祤已然整理好衣衫,重新戴上那副凶悍的獠牙面具,端坐在案后,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只见岳铮领着少年走进文牍室,随后退至一旁。
少年对着墨祤拱手作揖,他虽清瘦也只穿着一件袖口带着补丁的衣服,却依旧身姿挺拔,他声音清朗:
“赵启山之子赵朗玉,拜见宸王殿下。”
墨祤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赵朗玉,沉声,
“你说有重要线索,所为何事?”
“殿下,在说出线索之前,草民有个请求。自父亲被捕家中被抄后,家人多次想来大理寺探望,皆被拒之门外,如今......草民想先见见父亲。”
墨祤眉头一皱,神色冷峻:“赵启山乃贪污嫌犯,大理寺办案有严格规制,未经许可,严禁探视,以防串供干扰司法。你既来提供线索,先说来听听,若真有价值,本王再考虑你的请求。”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赵朗玉心中焦急,却强自镇定,向前一步说道:“殿下,我父亲为官清廉,绝无贪污之理。我来此便是想为父申冤,可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我如何能安心?我又怎能确定,我将证据说与您听之后能被公正处置?”
墨祤看着眼前聪慧勇毅少年,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欣慰!
可这少年,却如此罔顾进退,不知官场深浅,他不如.....教他一教。
“证据确凿,你却一味维护。律法昭昭,岂是你能质疑?”
赵朗玉依旧挺直他那瘦弱的脊梁,毫不退缩。
“殿下,律法是为公正,若被人利用来冤枉忠良,谈何公正?草民熟读律法,深知其中要义,断不会被轻易蒙骗。今日不见父亲,这线索,恕我难以奉告。” 他的态度坚决,毫无妥协之意。
于是,墨祤神色一凛,加重语气道:“大胆!你以为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容你在此讨价还价?本王念你年幼,又是为父心切,才与你耐心周旋。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本王以妨碍公务论处!”
说罢,他猛地一拍桌子,连桌上的卷宗都跟着震动起来。
赵朗玉被震慑的一惊,但仍再次鼓起勇气。
“殿下,草民并非无理取闹!父亲蒙冤,家人忧心,我只是想确认父亲是否安好。若殿下能让我见父亲一面,草民定当全力配合调查,绝不隐瞒。”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却还是透着一股不屈的劲头。
墨祤见他不知进退,继续施压:
“你可知,有证据不报,罪加一等!若你父亲真有冤屈,早点提供线索,早日查明真相,才是救他的最好办法。”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赵朗玉,试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赵朗玉被墨祤轮番的震慑之下,心中一阵挣扎,防线也似要崩塌,可他也深知墨祤所言有理,但不见父亲,他实在放心不下。
犹豫片刻,他咬咬牙说道:“殿下,草民可以先透露一点线索,但还请殿下答应,一旦线索属实,便许我见父亲。”
墨祤嘴角微勾,知这孩子是在退步了,可在他宸王的这般威慑之下才稍退,还是不够。
“你觉得,就凭这一点含糊其辞的线索,本王会轻易答应你的条件?大周朝大理寺的规矩,不是你能随意试探的。”
说完,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赵朗玉内心忐忑,“殿下,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那线索的确与父亲的案子息息相关。只是此事重大,草民不得不谨慎。”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谨慎?你可知,如若你的这份谨慎,用错了地方,便是迂腐。如今你父亲深陷牢狱,生死未卜,你却只为了见他一面,浪费这大好时机。若真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早日呈上,他便能早日脱离苦海,你却在这里执迷不悟。”
赵朗玉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他明白墨祤的话有道理,可对父亲的担忧让他难以抉择。
墨祤看着赵朗玉那纠结的神情,心中暗叹,这孩子性子太过执拗,若不经历些波折,怕是难以真正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思索片刻,突然厉声喝道:“岳铮,此人对本王狂悖无礼,藐视王威,妨碍大理寺办案,给我拖出去打二十鞭子!”
岳铮闻言,心中一惊,他深知自家王爷对这案子极为重视,也明白王爷此举必有深意,但还是忍不住劝道:“主子,这……”
“还愣着做什么?” 墨祤打断岳铮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