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电话开了免提。
在顾思南说完这句话时，程妧的心猛的提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今天并没有看见五月。
内心的恐惧感瞬间包裹住了她，手指不停地颤抖，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五月…呢？”
江樾脸上的懊悔一闪而过，嘴唇嗫嚅了两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一瞬间，程妧的心凉了。
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她冲上去攥住了江樾的领子，从喉咙里发出怒吼。
“我问你！我问你！五月呢！”
江樾不想看见她脸上的悲伤和愤怒，将头偏了过去。
“思南很喜欢五月，她带五月去医院了。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多么拙劣的理由。
程妧看向江樾，心里有说不出的失望。
江樾在她心里已经烂透了。
她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看着她哭泣的模样，江樾的心好像有一根细线在细细牵扯，酸涩。
再见到五月的时候，它已经没有了呼吸。
抱着小狗冰凉的身体，程妧想了很多。
她想到了五月第一次来到家里时害怕的模样。
昔日相处的画面一幕幕从眼前闪过，巨大的悲伤几乎淹没了程妧。
这是…她的孩子啊。
是她细心呵护，养育长大的孩子啊！
江樾看见这幅情形，有些无话可说，但他最后还是说了句，“我会送你一条新的狗作为补偿，如果你喜欢，它也可以叫五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内回荡，江樾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妧，好似没想到她会打他。
他有些气急，猛的抬起了手，但在看到程妧眼里的泪光时，还是将手缓缓放下了。
“思南年纪小，你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这是他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程妧看着他拉着面带得意的顾思南，只觉得心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一阵阵发疼。
苦笑一声，就不该有奢望的，程妧。
枯坐一夜，天光微熹时，程妧联系了火葬场。
看着自己细心呵护长大的孩子顷刻间变成了一抷土，程妧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刀割。
她将五月的骨灰埋在了一片桃林里，五月最喜欢桃花了。
一切尘埃落定。
程妧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手机号。
“可以来接我了。”
薛家离江家距离不算近，天色彻底暗了下去时，他们才赶到薛家。
看到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家，程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没有什么感觉了。
在进家门的一瞬间，她看到了几个稚嫩的粉笔字。
薛贝茵的家。
程妧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几个字。
薛贝茵。
薛贝茵。
她在别墅大门关上的最后一刻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薛灵壁了。
曾经那个程妧已经死了。
她拿出手机给江樾发去了最后一条消息。
“我们就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