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看到文件上几个大字时，程妧忍不住又哽咽了。
自愿赠予协议。
这是江樾发家时给她的第一份保障。
其实程妧和江樾只是举办了婚礼，没有领结婚证。
程妧在孤儿院待了很多年，听说了很多婚后女孩受苦的例子，后来江樾为了不让她害怕，自愿答应不领结婚证，还把他所有的资产都转到了程妧名下。
多年前男孩的承诺好似还在耳边回荡，“阿妧，如果以后我对不起你，你就带着我所有的钱离开我，没有婚姻圈住你，你去哪里都可以。”
江樾害怕程妧会离开，所有关于她的事他都亲力亲为，生怕程妧会感到一丝不适。
于是他们就渐渐淡忘了二人其实并没有领结婚证这件事。
直到程妧准备离开那天，她猛然想起了多年前江樾说过的话。
这些钱，她一分都不会要。
豆大的眼泪滴在协议书上，程妧双眼失焦，一遍遍抚摸着协议上江樾两个龙飞凤舞的字。
恍然间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门口。
“阿…樾？”
面庞稚嫩的男孩对她笑了下，眼神哀伤地道：“阿妧，别原谅他。”
在与江樾纠缠了十余载，在程妧终于下定决心离开时。
她看见了十八岁的江樾站在她面前说，让她不要原谅三十岁的江樾。
苦笑一声，程妧对那抹逐渐模糊的身影轻声说，“好，我答应你。”
男孩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着逐渐消失。
这一刻程妧才发现，自己不恨江樾。
她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年少情深走到了这般地步。
可程妧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三天后，孤儿院的程妧就会成为薛家大小姐薛灵壁。
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程妧了。
意识回笼，程妧看着远处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联系了家政。
家政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打包的一堆物件，“程女士，您真的都让我们处理吗？这些…价格可不低啊。”
哪怕家政再不认识大牌，她也能看出来有些物件价值不菲。
程妧点了点头。
等到家政将东西全部搬出去后，程妧才恍然发现，房间最初的样子居然这么冷清。
这么冷清的房子她用了十余载，才变成这幅有烟火气的样子。
搬空却只需要一下午。
门口传来响动，程妧抬眼看去。
衣装革履的江樾对上她的视线，愣了一瞬。
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看对方了。
江樾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心里一紧，喉咙也有些发涩。
还没等江樾靠近，程妧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
喝酒了，所以他不去找顾思南。
还没等江樾开口，他就发现了房间的变化。
房间里的很多东西都不翼而飞，原本满满当当的房间此刻显得极其空荡。
心口猛的一窒，江樾看向程妧，“为什么，都不见了。”
没说明白是什么，但程妧理解了。
她垂眼，“旧了，不喜欢了。”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江樾捏了捏拳，“那我以后给你买新的。”
程妧没有反驳他，只是轻轻说了声好。
突然，江樾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皱着眉接起，顾思南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阿樾！这条狗死了，我该…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