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曲瑞忙整了整衣衫,说道:
“快请。”
不多时,大皇子妃柳氏仪态万千地走进厅来,身后的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一箱箱精致贵重的礼物,瞬间把正厅一角堆得满满当当。
大皇子妃身着一袭华丽宫装,衣袂上绣着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头上珠翠晃得人眼晕。
她先是盈盈一笑,给曲瑞和孟氏福了福身,娇声道:
“曲相,夫人,贸然来访,还望莫怪。听闻曲相平安归来,大皇子特意叮嘱我带些薄礼来庆贺。”
说着,眼神便热切地看向曲悠檀,
“悠檀妹妹,母妃可是宫里念叨你,说你聪慧伶俐,模样又生得俊俏,与我投缘得很,我呀,今日来还有个不情之请,想与妹妹结拜为姐妹,往后咱们相互扶持,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曲悠檀还没来得及回应,曲文轩在一旁脸都气绿了,他憋红了脸,粗着脖子吼道:
“凭什么?她何德何能与大皇子妃结拜!”
孟氏赶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呵斥,给予一个警告的眼神。
曲悠檀尴尬的笑了笑,微微屈膝行礼:
“呃..承蒙大皇子妃厚爱,只是此事重大,悠檀还得斟酌斟酌。”
大皇子妃也不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妹妹慢慢想,我可是满心盼着呢。”
孟氏此刻反应过来,忙不迭堆起笑:“大皇子妃抬爱了,这是我们檀儿的福气,能与您亲近,自然再好不过。”
当下便招呼众人去后院花厅,摆上茶点果品,热热闹闹聊了起来。
可曲文轩却还是愤愤不平,跑往凝香苑,整日也并未出来过。
大皇子妃看似随意地聊着宫中趣事,实则句句都在透露大皇子的贤能与势力,拉拢之意再明显不过。
孟氏心里跟明镜似的,也陪着打太极,时不时附和几句,把场面应付得滴水不漏。
这一聊,就到了晚饭时分,众人又移至饭厅。
酒过三巡,大皇子妃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送走大皇子妃,曲瑞刚一回厅,挥手屏退所有下人,然后重重坐下,眉头紧锁:
“这大皇子妃今日来,怕是没那么简单,只是....这大皇子素来不堪大用!咱们可得仔细琢磨琢磨。”
曲悠檀趁机说道:“父亲,如今局势复杂,楚王那头您可不能再牵扯了。这次您入狱半日,定是他们想法子想拉您下水顶包,您得早做打算,再寻个稳妥的靠山。”
孟氏一听,立马急了:“那怎么行!雪儿还指望着楚王呢,你怎能断了妹妹的好姻缘!”
“住嘴!妇人之见。”
曲瑞出声呵斥道,然后又在厅中来回踱步:“这…… 两边都不好得罪啊,大皇子与楚王,皆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曲悠檀走到父亲面前,直视他的眼睛:
“父亲,您糊涂了!大皇子妃今日亲自来拉拢,这是多难得的机会。楚王那头呢,您因他的是收到牵连,出事后更是连一句上门安抚的口信都没有?您再摇摆不定,下次进大理寺,可就没这么容易出来了!”
孟氏还想争辩,曲瑞一个凌厉眼神扫过去。
曲瑞长叹一口气,想起今早被传召进宫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回家后又被传唤到大理寺,想他官拜宰相,还不是一样被下了大狱,现在也是一阵后怕!
“罢了,从此后我曲家和楚王府再无任何瓜葛。只是这往后,每一步都得万分小心,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啊。”
曲瑞话音刚落,孟氏就猛地站起身来,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尖锐:
“老爷,您怎能如此轻易就断了雪儿的路!檀儿已然和离,没了后顾之忧,可雪儿还是楚王侧妃,她往后的依靠全没了,这让她怎么活啊!”
孟氏说着,泪水簌簌滚落,那心疼劲儿仿佛曲悠檀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外人。
曲悠檀看着孟氏这般袒护,只觉满心悲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母亲,到如今您还只顾着曲如雪,我这些年受的苦、遭的难,在您眼里就一文不值是吧?我拼死拼活把父亲救出来,在您这儿,竟还不如曲如雪的一点姻缘重要!”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的怒火与失望交织,死死盯着孟氏,像是要把这多年的憋屈都宣泄出来。
曲瑞面露难色,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夫人,檀儿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此次我入狱,楚王确实没露半点帮扶之意,再与他牵扯,怕是后患无穷。”
可话虽这么说,想起养育曲如雪十几年,也曾有过不少温情时刻,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孟氏一听,立马转向曲瑞,扑到他身前,拽着他的衣袖哭诉:
“老爷,雪儿乖巧懂事,从小就贴心,您当真忍心看她后半辈子没了着落?您就再想想办法吧!”
曲悠檀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愤懑,冷冷道:“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曲如雪不是挨了五十板子吗,对外就宣称她伤势过重,没熬过去,死了便是。”
曲瑞惊得瞪大了眼睛,呵斥道:“檀儿,你这说的什么胡话!这可是欺君之罪,要灭九族的!”
曲悠檀却面无惧色,“父亲,您想想,是担这一个欺君之罪的风险大,还是继续跟楚王搅和在一起,等着被满门抄斩的好?”
她顿了顿,
“只要您应下此事,我自有法子周旋,宸王对我还算照拂,求他保咱们一家平安,并非难事。”
曲瑞被这话噎得哑口无言,宸王确实是一座再好不过的靠山,比那大皇子强出千万倍,可此时内心仍是天人交战。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罢了,也只能如此了。只是这事儿,得办得周全些,绝不能露出半点马脚。”
孟氏还想再哭闹,曲瑞一个眼神瞪过去,她顿时噤了声,只是肩膀还在微微颤抖,满心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