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侵占我家祖产
曲悠檀回头见他局促模样,嘴角微扬,这一抹明艳笑容看得林羽脸一红,慌慌张张地别过头去。
“林公子放心,肯定来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掏出纸笔,迅速写下一剂方子递给林羽,而后又指了指巷口处的食盒。
“你等下吃完后,先用今日买的药,照这方子煎了给大伙服下,稳住病情,我回去琢磨一下这病情,明日带新药材来。”
林羽小心接过药方,郑重点头。
杨氏在旁瞅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嘴上却催促道。
“檀儿,天色不早啦,快上车吧。”
待曲悠檀上车启程后,大杨氏才施施然上了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启程。
大理寺。
墨祤踏入大理寺监狱,腐臭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中,赵启山瘫倒在角落里,遍体鳞伤,昔日那个意气风发、在军帐中挥斥方遒的身影早已不见。
墨祤的心猛地一揪,面上却依旧冷峻如霜。
“赵启山,你我相识多年,为何走到这步田地?”
墨祤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启山艰难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皮撑开一条缝,看清是墨祤后,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宸王殿下,事到如今,还有何好问的?”
墨祤上前一步,猛地攥住赵启山的衣领,压抑的怒火几欲喷发。
“本王要听你亲口说!你为何贪污?剩下那些赃款又藏在了何处?你曾经也是心怀家国之人,怎会堕落至此!”
赵启山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喘息着说:
“殿下,在这官场,身不由己啊。我回朝之后,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步步惊心。您以为凭战功就能高枕无忧?各方势力都盯着,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墨祤怒目圆睁:“借口!本王也曾身处漩涡,怎就没同流合污?”
赵启山惨笑更甚:“殿下,您是天潢贵胄,背后有整个皇室撑腰,我不过一介文官,要活下去,只能选边站队。楚王势大,我若不从,妻儿老小都得遭殃。”
墨祤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松了几分,脑海中闪过曾经在军中的画面,赵启山悉心教导他兵法谋略,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那时的赵启山,眼神澄澈,满是报国之志。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鱼肉百姓!那些因你受苦的百姓,何辜?”
“我没得选!”赵启山嘶吼起来,“如今我已沦为阶下囚,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再假惺惺问这些!”
墨祤的心一阵刺痛,他知道赵启山还有隐瞒:“你收了楚王多少好处?你们背后还有什么谋划?如实交代,本王或可保你家人周全。”
赵启山眼神一闪,似是在权衡利弊:“殿下,您莫要再牵扯进来,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您权倾朝野,早成了各方的眼中钉,这案子,别再深挖。”
墨祤怎会罢休,他冷笑道:
“本王岂会怕那些鼠辈?你若还念着昔日情分,就把真相说出来,不然,莫怪本王不念旧恩。”
赵启山听了这话,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在牢房里回荡,格外刺耳。
“昔日情分?殿下,到了这步田地,谈什么昔日情分!我这条命早就该没了,您要是还念着点旧,就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只求您别再继续查这案子,保我一家老小平安足矣!”
他眼神中满是决绝,用力挣脱墨祤的手,一头撞向牢房的墙壁,墨祤眼疾手快,猛地将他拽住。
正在僵持之际,手下岳铮跑进来。
“宸王殿下,忠勇侯府的将军夫人在外求见,说是有要紧事着急找您报案。”
墨祤眉头紧皱,满心疑惑,这节骨眼上,大杨氏来报什么案?
他看了一眼几近癫狂的赵启山,眼神警告道,“你最好想清楚,活着才有机会护家人。”
然后寒声吩咐狱卒:“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这才转身,随着前来通传的狱卒出了牢房。
大杨氏一见到墨祤,泪水夺眶而出,她莲步轻移,奔到墨祤身前,泣不成声。
“阿祤啊,你可得给我做主!我家那点祖产,如今竟有人惦记上了,还使出这般下作手段。”
墨祤赶忙扶住她,“夫人莫急,慢慢说。”
大杨氏抽抽搭搭地说道:“今日我去城西自家的产业巡查,却撞见曲相府的大千金在那儿又是煽动流民,又是污蔑我忠勇侯府不管疫病,还说要强行接手那片地方。我不过好言相劝,她竟恶语相向,这不是明摆着要侵占我家祖产嘛!”
墨祤一听涉及曲悠檀,心中一紧,但他深知曲悠檀品性,当下并未轻信,只是说道。
“夫人,曲府大小姐不是那等不讲理之人,其中是否有误会?”
大杨氏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委屈道:
“阿祤,你这是不信我?我还能说谎不成?在场那么多下人、百姓都瞧见了,我本不想把事闹大,可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她边说边拿帕子抹泪,眼神却偷偷打量墨祤的神色。
墨祤心中烦闷,镇远大将军苏靖渊常年戍守边疆,为大周的安稳出生入死,他便将曾经在前线未完之事尽数交托于他,才得以回朝全心应对父皇交托的嘱咐,对镇远大将军,他向来敬重有加,于公于私,大杨氏的诉求都不能随意漠视。
可曲悠檀的正直善良,他也一清二楚,此刻犹如置身两难之境。
但是还没等他再开口,大杨氏又赶忙说道。
“你可莫要因为她是你认下的义妹就偏袒徇私,我家与你相识多年,情谊深厚,难不成还抵不过一个新认的义妹?阿祤,你可别让在前线替你出生入死的人寒了心。”
墨祤眉头紧锁,太阳穴突突直跳。
此事若处理失当,伤了曲悠檀不说,还会触怒大杨氏,给外头外落下把柄。他缓了缓神,沉声道:
“夫人,您的话我都记下了,苏将军的功劳与苦劳,我绝不敢忘。此事我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还望您稍安勿躁。”
大杨氏听了这话,神色稍缓,这才收了泪,转身,施施然走出了大理寺。